“沒有，我是真心實意的在告別。”馮褚語氣低沈。

顧思億收斂了笑意：“出國是好事兒，而且有人資助又不花錢。”

“是，我運氣很好，認識了你。”

顧思億道：“跟我沒關系，是你自己成績好，爭氣。”

“不，是因為你。”馮褚看向他，“你知道資助我出國的是哪家公司嗎？”

顧思億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。

“是左氏。”

完犢子。

馮褚道：“我們學校的確和企業有合作，每年會有兩個被資助出國讀書的名額，但從來都不是這個時候，公司也不是左氏。”

顧思億明白了，但還是強撐著道：“所以你運氣好，趕上了。”

“難道不是因為左渡喜歡你嗎？”馮褚嘆道，“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件事的，但我……就是忍不住，可能是不想他追你追的那麽順利吧。”

顧思億打趣說：“你確定這不是助攻？”

“是助攻嗎？”馮褚看著他。

顧思億放慢了車速：“不是。”

他語氣又輕松起來：“讓我丟失了這麽好的一位床伴，怎麽可能讓我高興？”

其實左渡這麽做也沒什麽錯，可是他就是不高興。

十年前那人不要他的喜歡，十年後又逼著他喜歡，怎麽能有人這麽霸道呢，簡直是蠻不講理。

他憑什麽要順著對方的意思去做？

到了機場，馮褚看著顧思億，道：“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說。”

“什麽事趕緊說。”

馮褚欲言又止，表情難得躊躇。

顧思億道：“又不是表白，就別這麽矯情了。”

馮褚還是沒有說話，顧思億大驚失色：“不會吧，你真的要表白？”

“沒有，你想什麽呢。”馮褚忽然恢覆了平素的模樣，嫌棄的看了他一眼，“我只是想說，你拉鏈沒拉。”

“艹！”顧思億低頭一看，真的沒拉。

他覺得自己形象丟盡了，趕緊坐回車裏，擡手趕人：“你快走吧，有緣再見。”

“再見。”馮褚笑了笑，拉著箱子轉身離開。

然而走了兩步之後，他又折了回來，敲了敲已經升起的車窗。

“幹嘛？”顧思億疑惑，以為對方忘了東西。

馮褚深深吸了一口氣，然後說：“顧思億，我喜歡你。”

“什麽？”顧思億怔住了，“兄弟，你都要走了，別跟我開這種玩笑。”

馮褚看了看表：“還有四十分鐘，而且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。”

顧思億無聊的時候甚至想過韓萍跟自己表白，可他沒想過馮褚會和自己表白。主要是馮褚太克制了，床下完全看不出有一點喜歡的情緒，也從來沒有表現出過留戀。

“我記得你和我說過，你是不婚族。”顧思億從混亂之中理出了一絲頭緒。

馮褚點頭：“是，所以我雖然喜歡你，也不準備為你放棄這次留學的機會，除非你希望我留下來。”

如果對方肯開口讓他留下，那麽他就留下。

留學的機會很可貴，他也很難得喜歡上一個人。兩樣比重相當，他想要另一個砝碼。

顧思億的答案，就是砝碼。

“留學能讓你終生受益，現在和我在一起，我們不一定能走到最後，你會後悔的。”

“如果你現在更希望我留下，哪怕我們只在一起一個月，我都不會後悔，更不可能怪你，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，我甘之如飴。”

“抱歉。”

“就不再考慮一下嗎？”馮褚神色挫敗，狀似調笑般的道，“我走出這一步很艱難的，可能這是我這輩子唯一脫單的機會了。”

顧思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，對方眼底的哀色掩都掩不住。

可他還是狠心回絕了：“快進去吧。”

馮褚這次離開沒有再回頭。他要說的話已經說出來了，他並不覺得失落，因為早就想到了顧思億會拒絕。

自己一個人生活也很好，他將擁有更加光明的人生。

只是，他現在有一點難過。

顧思億再到公司的時候，韓萍也回來了，而且帶著周維。

“這是……”他皺著眉頭，“啥意思啊？”

這就在一起了？太快了吧，置左渡於何地？

周維露出一道陽光善意的笑容：“您好，您就是顧總吧，我叫周維，算是個小明星。”

“大明星，我知道你，經常看見你的劇。”的廣告。

顧思億看向韓萍：“你怎麽把大明星帶到咱們這兒來了？”

“是他自己要來的，說可以給我們的產品代言。”韓萍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高興，“免費代言。”

他加重了“免費”這兩個字的語氣。

顧思億再看周維便像是看財神爺了，他臉上一瞬間湧現出的全是謅媚的笑，雙手捧住了對方的一只手：“免費？這怎麽好意思呢，您看您什麽時候有空，我們這邊都可以配合。”

“我現在就沒事幹，接下來一周都可以。”周維把手抽了下來，看了一眼韓萍，“韓總救過我，我主要也是為了感謝他，而且你們的牌子看起來不錯。”

顧思億重重拍了拍韓萍的肩膀：“兄弟，這事兒算你一半功勞，另一半還得算在人家周先生頭上。”

“為了感謝周先生，今天中午你代表公司，請他吃飯。”顧思億又飛快的說。

韓萍：“你不一起吃飯？”

“我沒辦法和你們一起，左總約了我，有點工作上的事情。”顧思億看向周維，“周先生，我實在不是故意怠慢您，下次有空再和您一起吃飯。”

周維倒是很理解：“沒關系，韓哥陪我就夠了。”

顧思億看了韓萍一眼，可以啊，這麽快就喊哥了。

為了好兄弟的幸福，他再接再厲的說：“我看快到中午了，周先生就別回去了，讓韓總帶你在公司轉轉，或者休息一會兒。”

“謝謝顧總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顧思億又看了周維一眼，心想不愧是是左渡挑的人，又青春又帥氣。他要是到了左渡那個位置，也要包養個這樣的人，光是看著都舒服。

“那什麽，我得去赴左總的約了，你們自便。”

顧思億並沒有約會，所以出了公司之後買了點菜，然後徑直回了家。

等他乒乒乓乓的做好了飯菜，有人敲門。

“誰？”顧思億從貓眼看了看，然後便看見了左渡。

他開了門：“怎麽，老爺子又沒在家？”

“對，他不在家。”左渡面不改色的撒謊，然後看向屋內，有點訝異，“你已經把飯做好了。”

顧思億道：“是啊，不過只有我一個人的飯菜，你要是進來的話，就只能看著我吃了。”

“沒關系。”左渡換了一次性拖鞋，走了進來，“冰箱還有其它菜嗎？我自己做。”

“您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。”顧思億眉梢微挑，“這是我家，您要是餓的話，距離這裏一百米的地方就有餐廳。”

左渡非常不要臉的說：“可我只想留在這裏。”

說完他便進了廚房。

顧思億倚在廚房門口，狀似不經意道：“昨天韓萍救了一個明星，叫周維，你看過周維演的電影嗎？”

左渡動作一頓：“看過。”

“那你喜歡他嗎，他長的還挺好看的，我挺喜歡。”

“一般。”左渡利落的將雞蛋液下鍋，他在做番茄炒蛋。

顧思億心想，口是心非。

他繼續說：“韓萍好像喜歡他，想要追求他，你覺得韓萍有希望嗎？”

“如果周維是gay的話，韓萍應該有希望，我覺得他人不錯。”左渡認真的說著自己的看法。

顧思億暗自松了一口氣，看來左渡和周維沒有床上交易，否則不會這樣說話。

他還是和當年一樣，只想養個幹幹凈凈的小寵物，自己都舍不得染指。

“如果韓萍和周維在一起的話，會不會對周維的事業有影響，畢竟周維是個明星。”

左渡已經把蛋盛起來，放進去了切好的番茄：“肯定會有。”

“說不定他們老板都因此不願意捧他了。”顧思億用玩笑般的語氣說。

左渡斷然否認：“不可能，他們老板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
又說：“你這麽關註周維做什麽，他們能不能在一起都不一定，難道你也喜歡周維？”

顧思億攤了攤手：“剛剛不是說過了嗎，我挺喜歡他的，不過朋友妻不可欺罷了。”

“你們看見的只是表面，有些明星私底下很臟，都沒有了解怎麽能輕易說喜歡。”左渡試圖抹黑周維，“說不定他私底下並不陽光，甚至陰郁呢？”

番茄炒蛋差不多要做好了，左渡心情卻不太好，於是只端著這一盤菜出去。

所幸顧思億做的是兩人份的飯菜，他本想留著自己下一頓吃的，沒想到這一頓就要被吃光了。

左渡想坐到顧思億身邊，被對方眼神警告，這才移到對面。

顧思億主動開口：“左渡，馮褚出國了。”

左渡露出驚訝的樣子：“是嗎？原來你們是因為這個原因分手。”

“你之前不知道這件事嗎。”

“我怎麽會知道，我又不是B大的學生。”

“可讚助他出國的企業是左氏。”顧思億定定的看著他。

左渡顧左右而言他：“那是畫板嗎，原來你還會畫畫。”

“買來玩的，後來太懶了沒怎麽動過，不會畫。”

“我可以教你。”

“左渡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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